庆丰农业(农业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特征与识别)
摘要:近年来，我国农业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现象屡见不鲜，对资本市场造成了恶劣影响。基于舞弊风险因素理论，对农业上市公司舞弊的机理进行了理论分析，并对15家舞弊样本公司进行了统计分析。研究发现，这些公司具有经营模式分散、经营环境影响大、资产计量和验证困难、现金交易多等特点。最后，探讨了利用舞弊症状和分析程序识别该类公司财务舞弊的可行性。
近年来，随着国家政策对农业行业的进一步倾斜，农业类上市公司(按照 *** 现行行业分类标准划分为农林牧渔类)受到资本市场的广泛关注。然而，中国农业之一股蓝田以及当年叱咤风云的广东新大地(已终止上市)、云南绿大地的财务造假事件，极大地损害了投资者对农业上市公司的信心，对农业产业的发展和资本市场的稳定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农业上市公司严重而普遍的财务舞弊现象与农业上市公司的行业特征密切相关。农业上市公司比非农业上市公司面临更大的财务风险，产品的低利润困境使其财务造假压力更大。去中心化的经营模式和库存特征也使其在诈骗手段上具有一致性。本文试图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梳理和分析农业上市公司的舞弊特征，探索识别舞弊的有效 *** 和手段。
动机理论为财务舞弊的发生提供了很好的解释。Albrecht的欺诈三角理论(1986)认为，压力、机会和借口决定欺诈主体是否实施欺诈。消逝理论重新定义了压力和借口的要素，增加了暴露因子，形成了G(贪婪)、O(机会)、N(需要)、E(暴露)四要素理论。舞弊风险因素理论是在以往理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将舞弊风险分为个体风险因素和一般风险因素。个体风险因素包括道德品质和动机，其本质是对G(贪婪)和N(需要)的进一步解释。一般风险因素是指组织或实体所控制的因素，包括舞弊的机会、舞弊被发现的概率、舞弊被发现后对舞弊者的惩罚性质和程度，即O(机会)和E(暴露)要素。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欺诈者的财务欺诈决策遵循成本收益原则。财务舞弊的预期收益是舞弊带来的组织需求和个人需求的满足，受不同舞弊动机的影响。欺诈的预期成本包括暴露和损失的可能性。然而，认知偏差的客观存在使得欺诈者对预期收益和预期成本的判断呈现出非理性的特征。如锚定和调整偏差、可用性偏差、代表性偏差和过度自信会增加行为人对欺诈收益的主观感知值，同时降低其对欺诈成本的主观感知值，从而增加行为人的欺诈倾向(陈艳，2012)。
道德品质
道德品质(G)反映了欺诈主体更广泛的特征和欺诈主体的内在特征。从上市8年造假6年的丰乐种业，到大胆宣称“扇贝在哪里？”近年来，农业上市公司造假曝光频繁，造假手段恶劣，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对财务造假的态度。上市带来的巨大利益以及对社会地位和财富的追求冲击了造假者的价值体系，影响了公司管理者对预期收益的判断。管理者往往更注重短期收益和私人收益，忽视企业的长远发展。这一点从云南绿地等公司上市后大股东的抽逃出资行为就可以体现出来。
上市公司造假的动机往往与经济利益有关。农业上市公司的舞弊动机包括通过IPO和增发融资、避免ST或退市、迎合业绩预期等。目前，我国农业基础薄弱(蔡毅，2006)，许多农业企业仍处于传统产业模式，产品附加值低。尽管有国家政策的支持，但企业抗风险能力仍然较弱，经营业绩相对较差，利润率较低，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并不占优势。但是，我国证券市场实行的核准制对上市公司的业绩指标有严格的要求，这对农业企业的业绩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农业的弱势使得农业上市公司比其他行业面临更大的资金压力和更多的舞弊动机(吴忠信，2015)。农业上市公司往往享受很多优惠政策，不用担心高利润带来的高税负。正因如此，这类公司的造假通常会采取各种手段夸大业绩。如丰乐种业1997年至2001年虚增主营业务收入1.8亿，虚增主营业务利润1.58亿。万福生科在2008-2010年上市前虚增主营业务利润1.1亿元。这类公司的财务造假也是受追求荣誉和成就动机的影响。农业类上市公司往往是行业的主角，地方 *** 往往对公司上市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甚至包庇公司造假。比如蓝田曾经是中国农业之一股，丰乐种业被称为中国种业之一股，万福生科被称为水稻深加工之一股，绿大地是中国绿色产业之一股。
不健全的公司治理机制为农业上市公司舞弊提供了机会。我国农业上市公司背景多为国有企业和家族企业，股权分布集中，“内部人控制”现象明显。其他股东很难在内部公司治理结构中对大股东形成制衡。公司董事会成员大多由股东及相关单位派出，即使90%以上的独立董事由大股东提名，其独立性也有待验证。如绿地董事会名单上的姜、胡红、李刚与公司前三大股东关系密切。此外，董事长兼任总经理的情况并不少见，但自2010年以来已有明显改善(杨，2013)。总的来说，农业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虽然形式上基本符合规定，但本质上还是存在很多漏洞，为管理层舞弊提供了机会。
农业上市公司的经营特点也为财务造假提供了机会。“公司+农户”的分散经营模式，使得企业现金交易比例高，交易结算凭证不规范。多样化的经营方式也为诈骗分子利用其他经营项目进行综合诈骗创造了条件。采用中间商模式的企业倾向于选择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关联方，这增加了利用关联方进行欺诈的可能性。此外，生物资产、专业化生产设备、土地等难以计量的资产的价值操纵较大，存在很大的欺诈风险。
完善的监管体系可以有效抑制财务舞弊的发生。例如，外部审计作为降低 *** 成本的手段，可以降低所有者和管理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对管理者有一定的监督作用。然而，农业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件往往伴随着审计人员的失职，外部审计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对农业业务流程和行业特点缺乏了解，会让审计人员处处受制于审计流程。受制于激烈的市场竞争，事务所为了赢得客户而降低独立性要求，或者过于注重成本，使得审计师采用的审计 *** 非常有限，得出的审计结论经不起推敲。例如，在万福生科造假案中，钟磊会计师事务所由于对行业缺乏了解，未能识别大米加工企业原料短缺导致大规模停产危机导致的重大错报风险，未采用综合分析程序识别虚增利润等问题。又如，新兰德案中签字的注册会计师赵是新兰德第三大股东企业的总裁，严重违背了审计独立性的要求，审计结论的可靠性大打折扣。审计机制的失效会降低管理层对舞弊检测可能性的判断，使其低估预期成本，更有可能选择舞弊。
一旦财务造假被曝光，监管部门会给予行政处罚；而且由于声誉受损，欺诈者往往面临股价暴跌、融资困难等间接损失。这些惩罚会对作弊主体产生一定的威慑作用，从而遏制其作弊行为。Mine和Ugur (2009)的研究表明，不适当的 *** 法规和监管机构是欺诈的重要原因。作为我国上市公司的更高监管机构， *** 的监管效率和处罚力度并没有充分发挥其对财务造假的抑 *** 用。在 *** 处罚之前，上市公司往往造假多年(朱金玉，2007)，造假的苗头被媒体揭露。同时，与造假公司及其管理层获得的巨额利润相比， *** 的处罚相对微不足道。
农业上市公司的治理结构和经营特点为财务造假提供了机会，其造假手段往往与此有关。基于中国 *** 、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的处罚公告，本文选取了15家农业上市公司(见表1)对其欺诈手段进行了具体分析。
参考朱金玉(2007)对舞弊手段分类的研究，农业上市公司舞弊特征统计见表2。农业上市公司在舞弊中明显表现出夸大利润和资产的倾向，并倾向于利用其经营特点带来的舞弊机会。在样本中，73.3%的公司采用虚构主营业务收入的欺诈手段，而朱金玉(2007)基于所有欺诈上市公司的统计，这一比例为37.5%。同样，虚构资产占样本公司造假手段的60.0%，而全部造假上市公司的比例为15.6%。农业上市公司具体舞弊手段分析如下:
分散经营模式为农业上市公司采用现金交易、伪造凭证、篡改交易金额创造了便利。在11家虚构主营业务收入的样本公司中，有8家公司利用了这种采购和销售的分散化。蓝田股份现金交易隐瞒，虚增1999年、2000年销售收入36.3亿元；丰乐种业通过伪造销售合同和现金交易虚增收入近2亿元。为了保证收入与成本的合理比例，一些公司选择在虚构收入的同时虚假结转主营业务成本。这时候，农资库存难以计数和定价的特点，就为造假提供了很好的掩护。近年来，上市公司利用分散经营模式进行收入造假的手段越来越隐蔽。新用地与数百家真实客户的交易存在“以小博大”的欺诈行为，2009-2011年虚增利润2062万元。同时有相应的金钱交易记录，也增加了审计认定的难度。
相当一部分农业库存是可消耗的生物资产。生物资产具有自然增值的特性，受自然环境影响较大。资产的同质性不高，其价值往往难以衡量。另一方面，生物资产很难从自然环境中分离出来，比如播在海底的扇贝，其数量很难准确核实。在9家虚增资产的样本公司中，有5家公司利用生物资产的这一特性任意调整存货价值。如蓝天股份利用生态鱼塘虚增鸭、鱼的存货价值，大幅增加经营业绩；草原利用“禽流感”随意冲抵利润；迪达解释了由于持续干旱导致苗木大量死亡而导致的业绩五大变化。
农业上市公司的固定资产、在建工程、无形资产，如蓝天股份的生态鱼塘、草原生态基地、绿地灌溉系统等。，受行业特点影响，类型复杂，形式特殊。企业很容易用一些高科技概念来包装，然后通过减值准备来操纵价值。此外，业务集中在县乡一级的农业上市公司，往往存在农地交易流程、固定资产建设流程等不规范的交易程序，给审计人员获取财务造假的充分证据和储备空造成了困扰。本文的统计结果显示，53.3%的农业上市公司通过虚增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在建工程的价值进行财务造假。
关联交易是农业上市公司的主要风险领域。据本文统计，53.3%的农业上市公司财务舞弊涉及关联交易。比如2009-2011年新迪达的前十大客户有22家，其中近10家被证实与新迪达有关。为了达到IPO的目的，2004年至2009年，绿地直接注册了多家关联公司，其银行账户由绿地实际控制或掌握。他们利用相关银行账户控制资金流向，利用关联交易或伪造采购合同、发票等手段编造交易业务，虚增收入。这些关联方小而散，与上市公司关系盘根错节，很难通过常规程序识别，存在很大的欺诈风险。
农业是一个弱势产业，比较利益相对较低(刘建平，2001)。上市公司逐利性与行业低利润的矛盾，促使一些农业上市公司“无所作为”，在主营业务活动之外寻求商机。5家样本公司中有7家因为对外投资和募集资金使用情况的披露而被处罚。丰乐种业将募集资金投入证券市场，利用取得的投资收益调整销售收入，同时虚增在建工程价值。金健米业利用资产委托收益重构盈利结构。庆丰农业、亚中种业、草原开发等都涉及利用证券、不动产投资等“不诚信”行为进行诈骗。
充分重视和利用农业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共性特征，对识别其舞弊行为大有裨益。
以上市、保险、融资等为目的。农业上市公司往往利用其治理结构缺陷和行业特点，采取虚构收入和资产、关联交易等手段进行财务欺诈。审计人员可以结合公司整体经营状况，结合上市要求和管理层预期，分析财务舞弊的动机。通过对公司治理结构、上下游渠道、产品特性、竞争优势的判断，分析公司的舞弊机会。通过分析公司往年的信用情况、舞弊记录、审计师合作情况，分析公司的道德品质和监管情况。此外，外部审计师频繁变更、管理人员变动、会计政策和估计变更、异常大额交易等动态信号往往是财务舞弊的征兆。
以往关于财务舞弊识别的研究为判断上市公司是否存在财务舞弊提供了丰富的 *** 。Coopers和Lybrand (1977)总结了29个财务舞弊预警的特征指标，如现金短缺、融资能力低、依赖单一客户等。阿尔布雷特和罗姆尼(1986)通过问卷调查总结了86个重要的“红旗”指标作为舞弊的标志。本文还总结了农业上市公司的舞弊症状，如表3所示。
Beasley (1996)，Beneish (1997)，Summers (1998)，方俊雄(2003)，陈国新(2007)，林炜(2011)和洪洪(2012)构建了财务舞弊识别模型。吴忠信(2015)根据舞弊三角理论建立了农业上市公司的logistic回归模型，确定了审计专业能力与独立性、增发动机和农业上市公司财务舞弊之间的显著关系。这些结论和模型对估计农业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可能性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当然，欺诈的症状并不是财务欺诈的必然结果。财务舞弊识别模型本身存在局限性，没有充分考虑农业行业的特点。用症状识别模型判断财务舞弊是主观的。
在判断舞弊可能性的基础上，需要有效识别农业上市公司的舞弊行为。作为一种便捷的 *** ，分析程序主要利用 *** 息，可操作性强。是对欺诈症状和模式识别的有效补充，在现阶段可以发挥作用。农业上市公司往往通过伪造凭证、篡改金额等手段虚增销售收入，同时利用存货的不可计量性虚增存货。在正常的销售活动中，随着销售量、销售费用、销售税金等的增加。通常会相应增加。同时，在确认销售收入时，销售成本的结转与产品的购买和生产过程有关，涉及的产品产量、原材料等资源投入、生产工人工资、仓储费用等。也应该合理改变。正常销售的实现也要给企业带来合理的现金流入。当企业进行虚构销售时，由于没有真正的供、产、销业务，企业很难保证整个链条的逻辑合理性，而这种逻辑合理性所表现出来的关系很容易被分析程序所识别。再比如农业上市公司也会利用存货等资产价值确认的困难来造假。行业平均水平、现金流、权威专家预测等信息。，有助于分析折旧与摊销、减值准备等资产评估相关问题的合理性。虽然分析程序不能直接验证存货等资产的合理数量，但是分析程序可以根据公司的产能、销量、产量以及同行业的数据来判断资产的合理范围。
1.分析财务数据的变化趋势。对于农业上市公司，企业重要财务数据的走势，如产品毛利率、存货周转率、投入产出比等。，应该是相对稳定的，没有明显的经营环境变化或技术创新。如果有明显的变化，比如新大地案例中茶粉和有机肥的投入产出比由2.54%变为1.28%，就存在舞弊风险。
2.与同行业财务数据的纵向比较。在使用分析程序时，应积极使用相同的行业数据和行业技术指标，与被识别对象的相关数据进行比较，分析其财务数据的合理性。通常，当企业的毛利率、产能、销售利润率等指标明显高于行业平均水平或技术指标时，企业虚增利润的可能性比较大。同样，当计算出的成本和费用明显低于行业平均水平时，很可能会低估成本。比如蓝天股份宣称鱼塘每亩能达到万元。要做到这一点，每平方米水面下有50-60公斤的鱼显然是不合理的。2010-2011年，新大地茶油毛利率分别为43.50%和36.19%，而同行业几家企业低于10%，也透露出虚增利润的可能。万福生科2011年年报公布的普米和精米毛利率分别为12.39%和17.62%，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6%，但同时存货周转率不到行业平均水平的一半。
3.检查数据之间的对应关系。由于采购、生产、销售等环节的衔接，以及财务报表的内在联系，数据之间应该有一定的对应关系。例如:营业税金及附加和销售收入、利润增长和现金流增加、产品产量和占用固定资产折旧、存货增长率和销售及资产增长率等。，除非企业的市场经营环境或经营策略发生重大调整，否则相关项目对应关系的不一致往往蕴含着舞弊风险。比如2011年，新地净经营性现金流增长449%，远大于营业收入41%的增幅。但没有很有竞争力的产品，涉嫌关联交易虚增收入，伪造现金流。
4.利用非财务信息进行合理性分析。一些非财务信息也有助于识别农业上市公司的财务舞弊。行业专家的预测有助于判断生物资产估值和固定资产折旧的合理性。行业背景、经济形势、市场份额等行业信息是财务信息的良好补充。业绩未受影响的公司，在大环境不景气的情况下，可能存在欺诈风险。公司的一些经营特征，如员工数量、客户数量、供应商数量和生产线规模等，都可以用来分析财务信息的合理性。